赵锦云心底冷意愈发加深。
烟草入肺，丝毫没有压制住心底的焦躁。
赵锦云又想起江新月跟他说的那句话。
“只是替身啊，叔叔，我不喜欢你啊。”
直到此刻，他还能清楚地记得江新月说出这句时的平静与冷淡。
替身。
只是替身吗？
她喜欢的人，归根结底，还是赵亭生吗？
男人眸子里的冷意愈发深。
赵锦云抽了口烟，吐出口灰白的烟圈后，把烟拿下来，用手碾灭在窗台上。
火星熄灭，只留下燃烧后的残灰黑迹。
房间内一片寂静。
赵锦云长吐口气，僵站在窗台处，不敢转身，不敢动。
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，他害怕看见江新月，就忍不住会冲她发脾气。
他不想让江新月怕她，更不想让自己在情绪失控时，伤害她。
江新月是最无辜的。
她不该承受自己这些莫名的情绪。
赵锦云轻轻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，让凉风钻进来，打在脸上，稍微平息下他的焦躁。
站了大约有半个小时，感觉自己情绪已经恢复平稳后，赵锦云这才把窗户关紧，转过身，轻声走到床边。
女孩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，空气里是她平稳轻微的呼吸。
赵锦云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，忍不住在心底苦笑一声，指腹轻碰了下她微凉的鼻尖。
当真是没心没肺啊。
特么的。
吵成这样，别人差一点儿就要被气死了，她一转脸，就可以睡的香甜。
长的乖乖巧巧，柔柔弱弱，心怎么能大成这样呢。
是不是除了她妈妈以外，她谁都不在乎啊？
赵锦云怕上床睡觉会打扰到女孩休息，所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，准备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一晚。
可当他刚把被子放到沙发上，嗡嗡嗡，女孩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。
赵锦云连忙走过去，把手机拿起来。
原本想直接挂断，但看到来电显示，瞳孔猛然沉下了。
来电显示，赫然三个字。
赵医生。
呵。
还真特么说曹操，曹操到啊。
赵锦云咬紧后槽牙，这个孬种，竟然还有胆子来骚扰江新月。
赵锦云想了想，划了接听键，踱步到窗边。
“喂。”
“小月吗？”那边声音微微有些急切。
“不是。”赵锦云直接道。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：“锦云？”
“嗯，是我，好久不见啊，赵大医生。”
赵亭生长吐口气：“小月呢？”
“在我旁边躺着呢。”赵锦云面不改色地，“刚哄睡着，这丫头闹人的很，多大的人了，还得给她讲故事，喂牛奶，还得帮着她暖被窝.......”
“够了！”
赵锦云冷笑了下：“你不是想听吗？想听我就给你多说一点儿，觉得不够详细的话，我还能展开给你详谈。”
赵亭生长吐口气，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的自己情绪，默了片刻后，声音阴沉道：“锦云，我知道你讨厌我。”
“嗯。”赵锦云面无表情，“你挺有自知之明。”
“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，小月是无辜的，你没必要拿她来刺激我！”
赵锦云冷笑一声，语气中满是不屑：“赵亭生，我是挺讨厌你，但你是怎么会舔着脸认为，我会利用江新月来报复你？你几斤几两？你跟江新月什么关系？你配吗？”
“你！”
“别动不动就提江新月，我告诉你，我们俩的恩怨，跟她扯不上半毛钱关系！你在这儿恶心谁呢？！”
“那你就不要再纠缠她！”
“纠缠？”赵锦云沉下声音，“她是我的人。”
“她根本就不喜欢你！”
赵锦云攥着手机的手蓦然一紧。
耳边又响起江新月的话。
我不喜欢你啊叔叔。
只是替身而已啊。
假结婚罢了。
不过是个结婚仪式啊，仅此而已。
仅此而已。
不光是赵亭生，在江新月的心里也是如此。
即便拍过婚纱照，即便在亲人面前举行过结婚仪式，即便双方父母认可。
可在她心里，她仍然不觉得自己嫁给了他。
她仍然没有在这场婚姻关系中，有过任何归属感。
由始至终，江新月是江新月。
赵锦云是赵锦云。
她们俩，从未真正意义上在一起过。
“你放过小月。”赵亭生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，“我知道是我错了，算我求你。”
沉默。
窗外冷岑岑的月光打过来，照在男人脸上，让那双微沉的眸子更觉得寒气逼人。
“你跟江新月什么关系？”赵锦云平静地，“你以什么身份，什么立场，来为她求我。”
“朋友。”赵亭生道，“你就当我们俩是朋友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赵锦云轻声，“江新月已经跟我结过婚了，她是我媳妇儿，我不可能放过她，明白吗？”
“可这样有意思吗？”
“有意思啊。”
“我知道你喜欢恩卓！”
空气一下陷入静默。
赵锦云好长时间，都保持僵站的姿势。
很奇怪，他曾经认为谁都不知道的秘密，竟然像个早就公开的消息，人尽皆知。
这种感觉，让人很不舒服。
“你可以重新去追求恩卓了。”赵亭生默了会儿，低声，“锦云，我跟恩卓的结婚仪式已经取消了，我把恩卓让给你，你放过小月好不好？她是无辜的。”
赵锦云沉默良久，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声道：“赵亭生，我一直都知道，你被爸妈惯的有些自私懦弱，但我却不知道，你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。”
“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？”赵亭生着急道，“你跟恩卓在一起，我相信，你会比我做的更好，你会给她幸福，至于小月.....我愿意用我下半辈子守护她，她以前是很依赖我的，只要她还愿意给我个机会，我就.....”
啪
还没等电话那边的人把话说完，赵锦云就直接挂了电话。
然后转身，大步走到江新月身边，站在床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平静的睡颜。
我愿意用下半辈子守护她。
她以前是很依赖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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